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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一只受伤的小藏羚羊痊愈了。管护队员送它回归山野的时候，它转过身，不停地蹭着管护队员的裤脚，久久不愿离去。几年前，一只迷路的小藏羚羊被管护队员发现后带到索南达杰保护站。接下来的日子里，管护队员每天给它测体温，喂牛奶，一个月后，小藏羚羊看到管护队员走来，就会一跃而起，冲到门口，跳到管护队员怀里。
今年，可可西里管护队员在卓乃湖藏羚羊产羔地再次救助6只刚刚出生四五天的藏羚羊。这几天，小藏羚羊们身体好转，管护队员们一有时间，就带着小羊遛弯，晒太阳——守护20年，见证藏羚羊种群数量增加
“羊，快看藏羚羊。” 8月26日，“三江源国家公园全国媒体行”的车队从曲麻莱县往可可西里行进途中，采访团团长拿着手台，大声通知媒体记者们，眼前有藏羚羊路过。车队停车让路的瞬间，11只藏羚羊从省道109线往西北方向飞驰而过，七八秒之后，11只藏羚羊开始减速，停在草场上回望这支车队。车队当天就是为它们而来：采访藏羚羊，采访藏羚羊的守护者们。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罗延海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有触动，他兴致勃勃地给媒体记者们讲述他和藏羚羊的故事。
20年前(1997年)，罗延海刚刚参加工作，那一年，他沿省道109线进入可可西里时，只看到3只藏羚羊。同样是这一年，对于可可西里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那年6月青海省玉树州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处正式成立，半年后，国务院批准可可西里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森林警察罗延海守护高原精灵藏羚羊的故事从此开始。他说，20年里，在青藏公路、省道109线迁徙的藏羚羊种群数量不断增多，可可西里人做了不少工作。上班没多久，罗延海成为森林警察，开始参与反盗猎工作。这些年，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十几年前和同事们一起抓获6名盗猎者的经历。2003年6月，罗延海带领主力巡山队走进可可西里腹地发现了盗猎分子的踪迹。在巡山队员的紧追不舍下，盗猎分子干脆弃车逃跑。
天色已晚，罗延海让队员鸣枪示警。几分钟后，三名盗猎分子举手下车，缴枪投降，其他盗猎分子继续逃跑。罗延海和另一位队员鸣枪，第四名盗猎分子举枪投降。随着追击的深入，剩余两名盗猎分子拐进另一条小沟藏身。罗延海捂着嘴爬到沟边看到，两名盗猎分子就躲在沟下，枪口朝上。发现盗猎者，罗延海心里一阵激动，直到摸枪时，他才发现，他的手枪只剩一发子弹。
“嗨”，几秒钟后，罗延海快速站起，朝盗猎分子喊了一声。当盗猎分子抬头时，他朝天打出了最后一发子弹，还没等盗猎分子反应过来，罗延海的枪口早已瞄准了盗猎分子。“不准动！”枪声和吼声在盗猎分子的头顶响起，两名盗猎分子乖乖缴枪投降。当天，6名盗猎分子全部被擒，罗延海和同事检查盗猎分子的小口径步枪发现，这些枪子弹上膛，只是对方没敢开枪。
罗延海说，与盗猎分子交手，除了斗勇，还需斗智。在可可西里守护藏羚羊20年，他最高兴的是从2006年起再也没有听到过盗猎者的枪声。“11年，可可西里境内的藏羚羊种群数量从两万多只恢复到6万多只，这是可可西里人20年坚守的结果，我是见证者。”罗延海说。
为了藏羚羊，我曾两次落泪
才仁桑周，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宣教科科长。那时候，才仁桑周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部队复员后进入可可西里巡山队。他对藏羚羊的感情，始于第一次进山管护。刚参加工作时，他对藏羚羊以及进山管护工作一无所知。老队员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是认路。“这是每个可可西里管护员的第一技能。”老队员们在巡山过程中，会向新人说明每条重要路段、重要管护位置的标志，有些是山，有些是石头。连续30天，让第一次参加管护任务的才仁桑周记晕了。一个月以后，当管护队员走出可可西里沼泽地和草场，靠近青藏公路时，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哭了。连续一个月，管护队员们与世隔绝，远离现代世界。才仁桑周说，有时候，一连四五天看不到动物，总觉得是盗猎分子把动物赶走了。管护路上，他们在不断怀疑自己，怀疑管护的能力有多少。
没有人能承受这种孤单，没有人不惧怕时刻会到来的死亡威胁，但作为一名管护队员，必须学会在孤寂中冷静、学会判断、坚守自己的岗位。
才仁桑周说，他第二次流泪是在藏羚羊产崽期抓获了一群盗猎分子。那是2005年的一个夏天，地上铺了几百张皮子，有的是母藏羚羊的。血淋淋的肉体旁边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藏羚羊，旁边还有几只小藏羚羊在舔母藏羚羊的脸。“这是羊宝宝在试图唤醒妈妈。”才仁桑周说，所有管护员看到这一幕，都流下了眼泪。“这是猖狂的盗猎分子向可可西里管护队员发出的挑衅。”从那时候开始，才仁桑周立志，要一辈子当管护队员，一辈子以保护藏羚羊为事业。
“正是有了这种切肤之痛的体会，你才会有强烈的责任感。”才仁桑周说。“十几年前，只有长期在青藏公路上开车的大车司机知道，每年七、八月路过青藏公路要给藏羚羊让路，但是眼下，每一个进入青藏公路或者可可西里的人遇到堵车，都会说，这是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人正在指挥车辆给藏羚羊让路。”这是二十多年宣传保护的结果，才仁桑周说。
藏羚羊宝宝就是我们的孩子
今年6月底，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索南达杰保护站管护队员在进山巡逻至卓乃湖附近的产羔地时，一下子遇到了落单的刚刚出生四五天的6只小藏羚羊。15天的进山管护结束时，6只小精灵被带到索南达杰保护站藏羚羊保护所。“刚来的时候，六只小羊，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需要工作人员抱着喂食，才能勉强进食，”索南达杰保护站管护员袁广明说。经过两个多月的悉心照顾，6只小羊满血复活了。“这几天想抱都抱不起来，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们每时每刻都想跑出去，这几天，我们工作人员还得带着它们出去遛弯、散步呢。”袁广明说。袁广明说，随着三江源一期、二期工程的实施，以及三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工作的开展，包括索南达杰保护站在内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硬件和软件设施都有很大提升。为此，索南达杰保护站在野生动物救助方面的能力也不断提升，每年都有几十只藏羚羊、藏原羚被送到索南达杰保护站救助。
袁广明说，长期救助动物，最大的感触就是，当你把小藏羚羊或者其他受伤的动物抱在怀里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一个生命的脆弱，感觉到它们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的温暖。最明显的是，管护队员亲眼看到每一只瘦小无力的藏羚羊，在悉心照顾下变得四肢强健，“你去喂奶的时候，它会高兴地跳起来，跳到你的怀里，你带它去散步，它会跟在你的身后，寸步不离。”袁广明说。
这些故事，让每一个管护队员感觉到，你不是在救助一只动物，而是一个朋友，与你相知相熟的朋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