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倾听高山的语言

中国国家公园

        一座山就好像一座高楼，动物植物根据自己的“偏好”挑选自己喜欢的“楼层”。一位生态学家登山就像拜访老朋友们，山脚下的田边果树，半山腰的繁茂野花，山颠坚韧的苔草，各种植物都各居其位，丝毫不乱。山越高，它的“居民”也就丰富多样，北京最高的山是海拔2303米的灵山，我们一起对灵山的居民做一次“访问”。 山坡平缓，绿草如荫，蓝天白云下，远处山峦起伏，脚下百花争艳，在灵山山顶拍摄的照片完全可以“冒充”青藏高原，因为灵山海拔1900米以上有大片的高山草甸，与青藏高原的草甸生态系统非常相似。 艳丽的金莲花，分布在灵山海拔1800米以上的草甸上。<p>大山有自己的语言，懂得聆听的人能从它那里了解山的很多秘密。在一位博物学家的眼里，山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会讲故事，告诉我们它们的身世和它们的悲欢。</p><p>一座山就好像一座高楼，动植物根据自己的“偏好”挑选自己喜欢的“楼层”，花草鸟兽都各居其位，丝毫不乱，地理学家把这种动植物分布随海拔高度变化的现象称为“自然的垂直地带性分布”。山越高，它的自然带就越多，其“居民”也就丰富多样，脾气秉性的差别也就越大。北京最高的山是海拔2303米的灵山，所以它也是北京自然带最丰富的地方。</p> 只有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地方才会出现的小丛红景天。 灵山海拔800—1500米的地方是落叶阔叶林带，有大片茂密的桦树林。（徐凤翔/摄）<h3>北京也有“高原风光”</h3><p>山坡平缓，绿草如茵，蓝天白云下，远处山峦起伏，脚下百花争艳，落叶松零星分散在草地上，体型硕大的牦牛安静地在草甸上游走，一派高原草地风光。如果不作说明，在灵山山顶拍摄的照片完全可以“冒充”青藏高原，因为灵山海拔1900米以上有大片的高山草甸，与青藏高原的草甸生态系统非常相似，就连从高原带来的牦牛也能在这里生活得怡然自得。</p><p>灵山是北京海拔最高的山峰，它位于北京西部门头沟，与河北的涿鹿县、涞水县交界的地方。它经纬度范围虽然不大，但其地势和作用却格外重要。在华北平原上，逶迤的太行山脉中，小五台山一支余脉到达京西地段时，末端褶皱断裂，形成了一抹起伏的低山、中山。北京的百花山、黄草梁等山与灵山一样都是属于“太行家族”。</p><p>北京的气候基本属于半干旱—半湿润暖温带气候，由于高度每上升100米，温度会下降大约0.6摄氏度，灵山这么高，就出现了好几种自然气候类型，从山脚下到山顶分别为暖温带、温带、寒温带，这里居住的动物和植物也出现丰富多样的不同类群。</p><p>单一相似的景色会让人疲倦厌烦，山之美就在于变化丰富多样。第一个提出自然的“垂直地带性分布”的是德国地理学家洪堡。当时人们已经发现随着高度的上升，大气的压力随之减少，这样就可以利用气压来测量海拔高度了。洪堡携带气压海拔表对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进行了系统的观测，他发现，随着海拔高度增加，温度、植物种类都会以一定规律变化。</p><p>就像我们中国谚语里说的“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灵山虽然没有四川、云南一些雪山那么变化丰富，但从400米的山脚到2300多米的山顶，也有10多度的温度差别——山脚的桃树已经长出青涩的小果，山腰正春花还在争相怒放，小草才刚露头，有些不见风的山坳里还有未化的冬雪。</p> 辽东栎和它的果实。它分布在灵山的落叶阔叶林带。<h3>从山脚开始，倾听大山之语</h3><p>灵山山脚下有一个个小村庄，仔细观察，田间地头就有很多无字的“书”。首先这里都是旱田，田里的庄稼都是小麦，这说明此地气候比较干旱，不适合种植水稻。再向上走，山坡两侧是果园，有苹果和梨等北方常见的水果，如果秋季到此，附近就是硕果满枝、果香四溢了。</p><p>灵山的山麓海拔大约有400米，由此向上到海拔800米都有农民劳作的痕迹。这里丘陵起伏，有小片比较平坦的台地。除了农田和美化村庄种植的树木，野生的植物主要是一丛一丛、不太高大的灌木。</p><p>这里野果不少，山桃、山杏都很多。春夏之交时，山桃花盛开，淡粉、雪白的桃花映着满山的绿色，非常漂亮。山上的野酸枣很多，秋天来的话可以采回去尝尝鲜，不过要小心它们的尖刺。</p><p>山杏、山桃等野果都是我们通常种植的杏树、桃树的亲戚。它们的果子要么不能吃要么就是肉少而且特别酸。我们的祖先经过很多尝试、选优，才把野生的果子培育成现在又甜又大的样子。</p><p>有了人工培育的优良品种，是不是野生的果树就没有用了呢？恰恰相反，农作物的野生亲戚正越来越被重视。因为野生的植物要接受大自然优胜劣汰的严酷洗礼，所以它们更为坚韧，抗病、耐寒、耐旱的能力都比人工培育的强，我们需要不断向农作物的野生亲戚求教，求得更好的作物品种。</p><p>再向上走，山变得陡峭多了，这里沟深峰俊，奇石参差，由高大的落叶、阔叶树木组成的树林非常繁茂。这里石头多、土壤少，而且坡度又陡，已经不适宜农耕，所以这里基本是野生动植物的天下了。</p><p>高大树木主要有辽东栎、杨树、桦树以及胡桃楸。这里的林木不是很密集，因为这里海拔比较高、气温低，没有足够养分养活太多树木。乔木虽然稀疏，但大山并不寂寞，林间的灌木和草本植物家族非常兴旺发达。</p><p>从海拔800米左右到海拔1500米左右的生态系统类型比较相似，生态学家把这一地带称为“中山落叶阔叶林带”。这一自然带之上海拔太高，水份、热量条件较差，往下则有很大面积被人类占据，所以说，这一地带也是灵山野生植物种类最多、最繁盛的地方。</p><p>春夏之交是山花最多的时间。在平原地区，很多植物是在3、4月份开花，山上要比平原地区冷一些，五六月份是花最多、最美的时间。山上有很多毛樱桃，它的花有点像桃花，没有绿叶，繁茂的粉红色小花开满一整棵树，从高处看，万绿丛中一点粉，特别醒目，仿佛是给采食花蜜的昆虫打出一个广告牌。当然，昆虫传粉的同时携带了花粉，也帮花完成了受精的过程。</p> 鬼刺锦鸡儿，它是一种典型的高原植物，只有在高山草甸、灌丛生态系统中才会出现。 灵山的5种不同的生态类型<br>海拔1900米以上为亚高山灌丛草甸、草地带<br>海拔约1500—1900米亚高山草甸带<br>海拔约800—1500米中山落叶阔叶林带<br>海拔约400—800米山麓河谷灌丛带<br>海拔400米以下山下平原农地<br>1银露梅<br>2黄苓<br>3金莲花<br>4糖芥<br>5胭脂花<br>6龙芽草<br>7景天三七<br>8锦团铁线莲<br>9报春<br>10野罂粟<br>11缉茸火绒草<br>12华北蓝盆花<br>13蓝刺头<br>14黄花乌头<br>15翠雀<br>16桔梗<br>17石竹<br>18白屈菜<br>19益母草<br>20华北耧斗菜<br>21麻头<br>22银莲花<br>23乌头<br>24白头翁<br>25山丹<br>26委陵菜<br>27圆叶牵牛<br>28蚂蚱腿子<br>29荆条<br>30曼陀罗<br>31地黄<br>32苦荬菜<br>33蒲公英<br>34紫野菊<br>35点地梅<br>36黄花菜<br>37田旋花<br>38毛樱桃<br>39窃衣 从山脚到山顶，登灵山除了欣赏风景，观察生态垂直变化，还能够体会大自然的奇妙安排。每种植物，不论是参天的大树，还是林荫路边的小草，都在自然界中占有特定的席位。<h3>岩石讲述灵山的身世</h3><p>在开阔一些的地方，就经常能看到耸立的怪石，这些石头有沉积岩也有火山岩，这些石头透露出灵山的“身世”。一般大山的诞生有两种常见的“源头”。一种是大海沉积物形成的岩石，在地理学专业被称为“沉积岩”；另一种是地表以下炙热的岩浆冷却凝固形成的岩石，被称为“岩浆岩”。</p><p>地质工作者在灵山地带发现，山体上两种岩石都有存在。灵山露出的沉积岩说明这里曾经是一片汪洋。沧海桑田，海床岩层下面岩浆很不“安分”，把沉积岩层拱了起来，使原来的海底变为山顶。有的地方岩浆冲破沉积岩层，喷涌而出，在灵山上就形成了沉积岩、岩浆岩交错分布的状态。</p><p>再往山上走，树木就变得很少了，在海拔1500—1900米的地方就属于从温凉的中山过渡到冷凉的亚高山草甸地带了。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由于气候寒冷，除了在沟洼阴坡里有些白桦等树，大部分地区就只有零星落叶松等针叶树的山花草甸了。在高山草甸上，放牧着从青藏高原来的牦牛，就使这里更有高原草甸的风光了。</p><p>1900米以上，这里就属于亚高山灌丛草甸地带了。这里有典型的高原植物锦鸡儿，北京除了灵山，其他地方都没有这种植物。这里已经是灵山最高的地方，寒冷，日照强烈，这儿的植物都是一些适应了高海拔严酷条件的品种，很多与青藏高原的植物是同一种。草甸上有种漂亮的紫色报春花，众多小花在茎的顶部组一个圆的花球，这种花与我在云南西北部白马雪山上看到的报春花完全一样。所以，想看青藏高原而一时又没有机会的人可以到灵山顶上先体会一下高原的感觉。</p><p>站在灵山之巅，前面的太行山脉尽收眼底，脚下山花摇曳生姿，灵秀之气，氤氲环绕。从山脚到山顶，除了欣赏风景，观察生态垂直变化，还能够体会大自然的奇妙安排。每种植物，不论是参天的大树，还是林荫路边的小草，都在自然界中占有特定的席位，不多也不少，不高也不低，让人由衷地感叹自然的神奇。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