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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公园（National Park）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确立的保护地管理体系的重要类型之一，也是世界各国实施自然和文化遗产有效保护与持续利用的管理模式。自然教育功能是国家公园担负的重要历史责任和不可或缺的功能，这一点已成为世界各国管理者、学者专家、非政府组织、社会公众达成的长期共识。在国外，国家公园自然教育相关研究较为成熟，而在我国发展历历可数。虽然，有关自然教育的研究和实践在我国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地质公园等其它类型保护地有所探索，但相应设施和服务显现出科学性不强、体验性不高、参与度不够的问题，针对中国国家公园自然教育，基本属于起步阶段。 借鉴国际经验，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是有效促进自然教育功能的重要抓手，一方面为公众创造欣赏和享受自然环境与文化资源的机会，提供了解、学习自然科学和人文历史的媒介服务，丰富公众多方位、多层次的自然体验，激发公众环境保护意识；另一方面，在时间与空间上引导公众环境负责任的游憩行为，远离环境脆弱区域，保护国家公园生态环境，促进周边社区发展，展示科研工作成果，从而反作用于国家公园“保护优先”的核心功能。本研究结合实际需求，扣紧如何更好地发挥国家公园自然教育功能的关键问题，提出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建设的主要方向和重点任务，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参考。 1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发展背景及现状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发展背景 1.1 中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努力建设美丽中国，2015年启动国家公园试点工作，经过试点探索，党的十九大报告指明“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的改革任务，中国国家公园建设进入实质性阶段。截至目前，我国启动了三江源、东北虎豹、大熊猫和祁连山等10个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涉及青海、吉林、黑龙江、四川、陕西、甘肃等 12 个省(自治区)。2019年1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3月召开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深化国家公园体制改革”的重点任务。我国计划到2020年，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基本完成，整合设立一批国家公园，分级统一的管理体制基本建立，国家公园总体布局初步形成。到2030年，国家公园体制更加健全，分级统一的管理体制更加完善，保护管理效能。 自然教育定位成为中国国家公园的主体功能之一，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方案中提出了中国国家公园坚持生态保护第一，着眼于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开展自然环境教育，激发公众保护意识，鼓励公众参与保护事业的建设要求。随着国家公园进程不断推进，大量潜在访客将认识、走进和体验具有国家代表性的自然保护地，国家公园提供丰富的自然教育体验产品的需求将不断扩大，供给公众享受更高要求的国民福利。中国国家公园探索刚刚起步阶段，“自然教育章节”被列入在三江源、大熊猫等国家公园总体规划之中，专项规划、设施建设和服务提升等实践工作亟待理论支撑和科学指导。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现状 1.2 1.2.1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研究现状 经搜索1980-2018年的CNKI文献，中国学者对国家公园研究共有449篇，综述类97篇，政策类388类，主要停留在对国外国家公园实践经验总结、中外保护地管理对比以及未来中国国家公园建设的体制构想等宏观层面的探索阶段。其中公众管理研究不足20篇，自然教育与环境解说仅有15篇，研究方法以概念性描述为主，研究内容以借鉴美国、加拿大等国外经验的居多，研究目的在于科学构建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虽然强调了发挥其自然教育功能，但缺乏了实证案例研究。 国家公园在中国尚属于新生事物，围绕10个国家公园试点开展环境解说系统研究的时间较短、成果较少。普达措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起步较早，从2006年省部级经验探索阶段到2015年列入国家公园试点之后，西南林业大学等当地研究机构开展了大量跟踪研究。唐彩玲等在普达措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的调查分析的基础上，获得了公众对环境解说媒介的感知与需求，提出完善环境解说系统的建议和措施。王立鹏等对普达措国家公园自然教育功能进行了评价，评价结果为良好水平，建议从宣教中心、网络教育、环境解说人员等方面入手提升服务。郭海健（2015）以普达措国家公园为例分析了公众环境解说媒介使用程度、环境解说内容学习程度、环境态度和环境行为意向之间的影响关系，为环境解说系统引导公众行为研究提供了参考。 1.2.2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实践现状 目前中国国家公园试点开始探索符合各自资源、公众、管理特征的环境解说系统模式，青海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人员赴台湾、香港学习环境解说与教育等实践经验，中国特色的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正在逐步发展和成熟。中国环境解说研究远远落后西方的成熟期，经历了形成期、媒介期，正在步入名正期，大多数研究思路单纯借鉴或复制国外研究成果。环境解说系统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交叉产生的研究对象，“西方模式”环境解说理论的产生和发展受到国外生态、社会、经济等诸多因素的共同影响，移植到中国常出现“失灵”的尴尬局面。由于各个国家与地区环境环境解说资源具有显著的地域性，各民族的思维方式、审美心理、传统习俗影响环境环境解说内容和媒介组合的认可度。只有中国“本土化”研究才能更好地总结中国国家公园特色环境解说系统模式，特别是中国建立国家公园体制以及国内相关研究缺乏的当下，这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意义，有助于丰富中国国家环境解说系统的研究范式。 2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目标、结构与功能 主要目标 2.1 中国正在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2019年《关于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指导意见》强调，把具有国家代表性的重要自然生态系统纳入国家公园体系，实行严格保护，形成以国家公园为主体、自然保护区为基础、各类自然公园为补充的自然保护地管理体系。三类自然保护地环境解说系统依照主体功能划分，设置具有不同的系统目标。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以促进自然教育功能为目标导向，充分体现国家公园理念，旨在通过科学知识普及，丰富生态体验，培养公众环境素养，引导公众环境保护行为，自然教育功能反作用于生态保护和公园管理工作，促进国家公园可持续发展。
结构和功能 2.2 环境解说系统是一种链接供给侧（国家公园）与需求端（公众）的信息沟通方式，供给侧依托生态系统多种服务功能内涵，通过各种非人员媒介和人员媒介等方式，实现构建三维结构包括主题结构、空间结构和时间结构，凝练自然、人文、行为等主题维度结构，界定点、线、面、网的空间维度结构，细化高峰期和低峰期的时间维度结构，调整现有解说媒介在主题、空间、时间三维结构的配置，实现系统更有效地促进国家公园自然教育功能，也为开展引导公众环境行为的研究提供必要的物质结构和条件。从形式上来说，环境解说媒介分为自导式媒介，也称为非人员媒介，包括路边展示牌、宣传折页或手册、体验小品、环境解说中心等，手机APP等自媒体是新近趋势；向导式媒介，称为人员媒介，包括自然解说员、体验导师等组织开展的各类有意义的活动。 本底要素 2.3 科学有序构建环境解说系统必须充分考虑环境解说资源、环境解说受众关键要素，这也是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于1997年提出环境解说方程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即：（资源知识+受众背景)×环境解说媒介=环境解说机会。 资源知识是环境解说系统中，指国家公园里具有重要保护、科研、教育价值的自然资源知识和人文历史内涵，包括在自然生物地理区域中具有代表性的重要自然生态系统；国家重点保护或其他具有特殊保护价值的野生动植物物种较集中的分布地，珍稀濒危和本地特有动植物物种；重大科学意义的地质构造、化石分布区、自然遗迹，具有保护和展示价值的岩溶地貌、丹霞地貌、峡谷地貌、火山地貌、冰川地貌等地质遗迹、景观等；具有重要意义或地方特有的风物、遗址、建筑等人文景观。 受众背景是环境解说系统中的，指国家公园的访客。美国学者Sam Ham认为，理性行为理论的“理念—态度—行为动机—行为”反应链能够诠释访客接受环境环境解说而产生的环境意识和环保行为的变化。受众背景的全面精准调查，是环境解说系统规划和设计的基础工作，一方面，根据受众人口学特征（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收入、兴趣等）确定高端市场和大众市场不同的环境解说主题、内容与呈现方式，为儿童、青少年和老年团体提供完全不同的环境解说方式。另一方面，应用环境解说矩阵细分受众市场类型，依据游览目的、活动类型、资源重要程度、获取信息方式、停留时间以及期望接受的环境解说服务等，制订不同层次的环境解说供给方案，同时鼓励环境解说主题与受众生活相关，加强资源与受众的链接关系，引发情感共鸣。 3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的建设步骤 环境解说系统规划是在对国家公园自然资源和文化资源等调查，定位目标受众特性的基础上，明确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目标，确定国家公园的主题布局和媒介布局，编制环境解说媒介的实施方案，可行性评估等措施的过程。通过建立国家公园环境解说机会谱系（National Park Interpretive Opportunity Spectrum，NPIOS），在国家公园不同时空尺度形成一系列环境环境解说机会（Why）的序列，环境环境解说媒介相互作用（How）形成时间（When）、空间（Where）、内容（Which）三维结构，提升公众环境解说体验，更有效的引导环境负责任行为（How much）达到自然教育的目标。国家公园环境解说机会谱系及WH要素体系，见图2 。构建国家公园解说机会谱系，提出国家公园在时空尺度上的解说机会序列，指导解说媒介在时间、空间和主题的优化配置，指导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技术规。
4 中国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的重点任务 结合生态文明建设和深化国家公园体制改革的要求，围绕促进国家公园自然教育的功能，提出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 结合国家政策、环境环境解说系统以及国家公园的教育功能，提出管理体系、规范体系、人才体系、设施体系、保障体系“五位一体”的重点任务。 管理体系 4.1 国家公园管理局下设自然教育与环境解说研究中心，承担环境解说设施规划设计、解说人才培训考核、社会公众推广交流三大职能；各个国家公园成立环境解说科，设置设计组岗位和解说组岗位，分别负责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硬件设施设计和软件服务提升工作。 规范体系 4.2 制订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相关标准，硬件设施标准包括“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规划技术规程”、“国家公园解说标识设计规范”、“国家公园解说栈道设计规范”等；软件设施标准包括“国家公园自然解说人员服务技能”、“国家公园自然教育机构社会参与”等，这些标准将规范引导国家公园有序建设、体现国家公园统一形象和个性风格，更好地提升自然教育效果。 人才体系 4.3 培养国家公园环境解说人才队伍，包括自然解说员、解说培训师、解说规划师、志愿者团队等专业人才，聘请植物学、动物学、地质学、气象学等资源专家、心理学、传播学等媒介专家，成立环境解说与自然教育专家库，共同为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的规划、设计、实施、培训等提供智力支持。自然解说员培训开设必修课（环境解说基础理论）、选修课（解说技巧与实操）和在地课（当地自然、文化资源）等课程，提供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级别技能岗位，岗位与薪资挂钩。 设施体系 4.4 有序布局国家公园环境解说设施，合理规划总体主题和各个专题，按需配置自导式媒介和向导式媒介，提出媒介类型在游憩展示区、传统利用区范围内的布局总体设想和要求。媒介空间布局应符合专项主题区域和线路的特色要求；符合访客游憩方式、访客体力、游兴体验等规律；有效控制点、线、面等空间结构节点的配置关系。媒介时间布局应符合国家公园自然气候和管理规定，充分考虑访客游前、游中、游后的需求，考虑一天、季节、年度及重要节庆、重要景观等特点，适量准备临时性解说媒介，定期更新解说内容。 保障体系 4.5 建立完善的保障体系，抓好资金支持、社区参与、安全保障三件保障工作，资金支持方面包括积极争取国家政府资金支持、社会组织公益基金融入支持；社区参与方面包括建立社区参与机制、举办社区解说活动，鼓励社区居民参与到国家公园环境解说工作，担任社区管理员、解说志愿者等工作；安全保障方面包括提高活动场域安全性、设施安全性，提升解说工作人员和访客参与解说活动的安全意识，保证国家公园平安运行。 5 展望 2019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指导意见》，强调我国将形成“以国家公园为主体、自然保护区为基础、各类自然公园为补充的自然保护地管理体系”。自然教育是各类自然保护地的重要功能之一，环境解说系统是促进自然教育功能的有效手段，科学构建国家公园环境解说系统，逐步推进环境解说硬件设施和软件设施落地建设，更好地向社会公众和国家公园访客传播环境知识，提升环境保护意识，引导他们的环境负责任行为，从而反作用于国家公园生态保护的首要功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自然公园等各类自然保护地的主体功能和服务对象有所不同，各自环境解说系统建设目标、媒介形式和内容时空布局应因地制宜、量身定制。环境解说概念自1999年引入中国大陆，刚刚20年的时间，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刚刚起步，激活环境解说系统有效促进自然教育功能，为国际生态保护事业贡献中国方案。 作者：赵敏燕（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西南林业大学。女，汉族，新疆乌鲁木齐人，副教授，博士后，主要从事环境解说、自然教育、自然保护地研究） 李泽红（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大学。男，汉族，湖北人，副研究员，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旅游地理、区域可持续发展研究） 董锁成（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大学） 崔庆江（西南林业大学） Igor Vladimiror、Korytniy Leonid、Inna Zlydneva （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地理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