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线所极 生命之巅----重走洛克路纪行 楔 子
烟头的火光渐渐暗淡下来……
屏幕上,木里的轮廓愈加清晰。神山圣水,森林草地马帮篝火经幡寺塔,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记忆就像一条河,初始涓涓,清澈见底,经久浩荡,翻卷沉淀。当你提笔时,该去的也许就已经去了,该留的永远镌刻在心底。
初春的一天中午,远方一位老者带一名中年人来宁。应朋友之约参加陪同,席间,叙旧话新,老者谈笑风生,中年人则寡言少语,偶有一语往往干净利索。无意间,他 提到川西近代有个叫木里的小王国,曾被美籍奥地利植物学家、探险家约瑟夫•爱佛•洛克多次探访,据说木里国王问过洛克一个问题:世界难道比中国还大?这是 我第一次听到木里的传说,感觉遥远而神秘,似乎还有一些荒诞,但并没有觉得它会走进我的生活。
几个月后,忽然有一天,收到中年人的一条微信,转发的是凉山彝族自治州旅游局征集令,“重走洛克路,寻找香格里拉”,猛地,从记忆深处,又唤醒了那个木里王国,遏制不住的冲动,抓起电话,喊道:“我要去木里!”
于是,联系行程,安排工作,请假,准备行装,订票,查阅资料……,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准备”充斥了整个生活,按部就班的日子因了木里而开始丰富多彩起来。
第一节 准备:梦中的香巴拉
关键词:洛克,木里王国,消失的地平线,香格里拉,香巴拉
20世纪初,四川境内横断山脉深处,木里这个喇嘛王国,弥漫着神秘、浓郁的宗教气氛。1924年,几个纳西族勇士陪伴着一个西方人,穿越无数高山密林湖泊,经过11天 苦旅,来到木里,拜会了木里王项此称巴扎。四年后,洛克再次到木里,目的是以木里为大本营,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考察四川境内几座著名雪山。据说洛克先 后四次去过木里,每次都与木里王倾情长聊。考察中,洛克收集了大量的植物种子,为后人留下了众多反映当时民俗、宗教、生态等情况的文字、图片资料。

洛克和木里王合影(下载图片) 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根据洛克的记载,创作了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书中梦幻般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风靡世界,让人向往不已。“香格里拉”原型到底是哪里,国内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争论的背后是巨大的商业利益,且不去管它。小说里的理想国也许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存在过,但香格里拉的景色描写的肯定是川藏交界这片神奇的高原却是没有争议的。  消失的地平线(下载图片)
实际上,在藏传佛教中是另有一个理想国的,藏语叫“香巴拉”,指一种人神共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想净土,是“位于遥远北方的极乐世界”。那里是人类持明的圣地,其地形是圆的,状如八瓣莲花,中央是王宫。香巴拉历代法王掌管着由960万个城邦所组成的幸福王国,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疾病,人们幸福安乐,和谐共处。

唐卡:香巴拉(下载图片) 有人说,香格里拉就是从藏语“香巴拉”音译过来的,在作者的意识中,香格里拉就是香巴拉。但也有众多学者认为香格里拉和香巴拉根本就是两回事,虽然都是人们 理想的社会,但二者的社会形态、宗教信仰等都完全不同。那么木里呢,木里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吗?木里是传说中的香巴拉吗?那里有着怎样的山、怎样的水、怎 样的人?
第二节 启程:向远方 关键词:凉山,西昌,木里,探险者,摄影师,记者
凉山彝族自治州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南至金沙江,北抵大渡河,境内地貌复杂多样,地势西北高,东南低。高山、深谷、平原、盆地、丘陵相互交错,有海拔最高为5958米的木里县恰朗多吉峰,最低的雷波县大岩洞金沙江谷底305米,相对高差为5653米。州府西昌,下辖17个县(市)。没错,木里藏族自治县就是古木里王国所在地,也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选择从南京飞昆明进西昌的路线,实际上是绕远了,但为了中转时的一碗正宗过桥米线也是值得的。到达西昌时,已近下午5点, 由于时差的原因,太阳还在天上直挂着。于是,放下行装,听说邛海就在酒店附近,抓起相机冲了出去。在邛海湿地公园,看到许多休闲的市民和玩耍的孩子。旁边 还有一个很大的南红市场,这几年,南红玛瑙被爆炒,成为玉石新贵。但近来,在巨大的反腐压力下,这里似乎也萧条了不少。进了两个店,问了下价格,依然感叹 囊中羞涩退了出来。后来据朋友讲,可能因为我们是外地人的缘故,下次有需要可以通过他们来买,南红现在已经不是很贵了。
 邛海湿地公园
晚上,“重走洛克路,寻找香格里拉”活动报到时间,各地参与者陆续到齐,有北京的资深旅游家马夏宁先生,云南探险活动家宋一平先生,摄影师叶超、刘建明、潘赣明、朱文龄先生,企业家温晓猛先生。麻辣川菜和青稞酒,打破了陌生,缩短了大家的距离。
西昌的夜晚在憧憬中过去了,第二天一早,5台普拉多印着“重走洛克路”的宣传LOGO,出发驶向木里。车辆很快驶进崇山峻岭,随着海拔的升高,车内人开始昏昏欲睡,车外的风景却壮观起来,天蓝的部分逐渐转成墨色,白云朵朵轮廓更加清晰。从州到县,整整走了6、7个小时,我在想过去在没有机动车辆的情况下,政府是如何进行社会管控的?现代社会,基层组织,群众自治,显得尤为重要。


考察车队
到达木里,马不停蹄,我们就驱车去了第一考察地点—长海。
长海是一个狭长的湖泊,中间被突起的山丘挤出一片湿地,湖岸线随着山势蜿蜒,岸边绿草覆盖,吸引着一群群耗牛。湖水中间泛着深蓝,向岸边延伸成绿色,白云滚 滚从湖水中掠过,使湖光变幻着时间的蹉跎。湖边的山上盛开着不知名的花儿,黄色,漫烂着,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下,有种别样的妖娆。花丛中,有两根木杆,挂满 了经幡,在风中噗啦作响,仿佛颂经者低徊的吟唱。这里的黄昏一定是极好的,我都可以想见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穿过耗牛的毛发撒在金黄色的草原上,晚霞映 在湖水里,红的让人想起家乡。但我们没能等到黄昏,在当地人一再催促中,我们不舍地离开了这片海子。
花
 湖边的经幡
木里县城海拔不是很高,加上一路的劳乏,入睡并不困难。早上起来,上下两条街已有很多忙碌的人们,当地一些妇女还穿著着民族的服饰,多是彝族打扮,如扇状高高耸起的黑色的帽子是显著标志。木里虽是藏族自治县,但彝族与藏族人数都在30%左右,藏人略多一些。藏、彝、汉各族人民和谐相处,和平繁衍,享受着共同母亲—这片土地的抚养。

途中的大妈
信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据说很多藏民辛苦劳作,挣了钱,只干一件事,朝拜礼佛。木里大寺是当年木里王国的宗教和政治中心,始建于公元1656年,1967年遭损毁,1982年开始重建。我们到达时,香客不多,可以静静地欣赏那巍峨的建筑和精美的装饰。仰望大殿,我们显得那么渺小,佛像半眯着眼怜悯地看着世人,它昭示的那个天国真的存在吗?我双手合什,愿冥冥确有主宰,愿逝去的亲人在天国幸福安康!

木里大寺

信仰 汽车还在时有崩塌的路上奔驰,剥去沥青的干燥路面尘土飞扬,使得后车不得不时时停下,等烟尘散去,再发力追赶。车队一路奔向远方,有时感觉已到了天边、路的 尽头,忽又峰回路转,得以在崎岖中继续前行。我们在颠簸中调整着姿势,尽力保持身体的状态,因为我们知道,这两天仅是启程,真正穿越路线的起点还在大山深 处----水洛乡东拉村。 第三节 穿越:从地狱看到的天堂
1、水洛乡,关键词:村长,一夫多妻,洛克的照片,大通铺
东拉村村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不太像藏族人,倒像是一名慈善的汉族老人。我们就住宿在他的家里。他家是典型的藏族楼房,一层住牲口,二层住人,三层 是阳台,我们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主人就在阳台上给我们搭了个大通铺。晚饭,全村人都来帮忙,私下,有人指着一个男人说,他家是一夫两妻。听说这种古老的少 数民族风俗还有现实版,我们如同找到了上古的化石般兴奋起来。不顾大家还在吃饭,我们拉了男人出来,坚决要求去他家看看。他并不推拒,反而热情地张罗着要 为我们买些待客的食品饮料,我们哪里肯,大山里的藏民太不容易了。走了半天才到他家,男人的岳母、母亲、两位夫人、两个女儿和大女婿都在家,也许是有两个 女人操持,他的家非常整齐干净。随行的美女记者开始采访,我们则拼命地分辨着谁是妻子、谁是女儿,刚认清楚,人一转,就又搞糊涂了,于是,一片笑声。

回到村长家,听说当年洛克就住在他家里,村长儿子还保留着爷爷留传下来的照片,我们又来了兴趣,蜂拥着到村长儿子家去参观。走到家门口,儿子指着一棵树说,这是当年洛克种的。 
2、第一天穿越,路线:水洛乡东拉村----争咕---阿吉达拉牧场----措满牛场 关键词:马帮,森林,垭口,高原反应,帐篷
一早,叮叮铛铛的马铃声从山路上传来,村里的马帮开始聚集。我们这次骑行加上驮运行李,共有50匹马。马帮由不同家庭组成,每个家庭1-2个马脚子,2-3匹马或骡子,自成一队,有自己的头马。木里旅游局的李局长是总指挥,负责调度着整个马队(后面,我们知道这个角色太重要了,穿越成败主要取决于马队的运行)。
我分到一匹马,白马,英俊得就像马的主人,一个19岁的小伙子,叫南布,是那个一夫多妻家庭的大女婿。他和一个孃孃一起走这趟马帮,一路上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马脚子:南布 大部队开始在山路上蜿蜒前行,在道路下坡或危险地段,骑行的人时不时需要下来徒步。马队穿过灌木丛,慢慢走入森林深处,粗的几人抱不过来的大树直插云霄,有 的倒地自生自灭,来于泥土归于泥土。渐渐地树上开始挂满松萝,据说这是环境生态极佳的标志。马队在阿吉达拉牧场短暂休息,早上打满的军用水壶已空空如也, 木里带队的李县长说,喝山泉水吧,这里的水质好呢!马帮宿营打间都是要选在有水源的地方,人们共同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饮用水到上游,洗用水在下游。 喝着甘甜的山泉,对我来说丰富的干粮却难以下咽。这里海拔已有3900米,高原反应开始侵噬我的各种生理机能。首先胃不准备好好工作了。 
穿越原始森林 
大山中的马帮 
大山中的马帮 下午,到达措满牛场,精疲力竭的人们必须在天黑前搭好自己的帐篷。我的高原反应开始剧烈起来,头痛欲裂,举手投足都会气喘吁吁,每次低头再抬起就是满天金星、天旋地转,我咬紧牙关,把帐篷打开,但实在无力搭建,只好请南布过来,才把帐篷支好。晚饭,基本没吃。 
自搭帐篷 3、第二天穿越,路线:措满牛场----桑东垭口-----西里鹅绒神山----措草牛场---嘟噜牛场 关键词:垭口,五彩湖,篝火晚会 
早餐 
早餐 桑东垭口海拔4600米,是穿越路上的第一个高点。马队在陡峭的碎石坡中寻找着之字路线,形成了壮观的影像,我想用相机记录下来,但作为一个没经验的骑者在这样的路上只能紧抱马鞍,把命运与胯下的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不敢大的动作,更别说选择镜头照相了。
据说在垭口上,能同时看到仙乃日、恰朗多吉和央迈勇三座神山。不知是天气不好,还是我高原反应过度,我没有看到这样的壮观影像。
途经五彩湖,马队队长介绍:这是当地藏民心中的圣湖,有结婚多年未生养的藏族妇女,会专程到五彩湖,喝一口湖水,烧一柱香,回去就会有孩子。
下到嘟噜牛场,我的高原反应有所缓解。晚上,强吃了几口饭,感觉好了一些。这时,有人提议搞个篝火晚会。很快,藏民们从树丛里拖来了很多干柴。火生了起来, 在高原的寒夜里,立刻有了温暖。人们聚集在篝火旁,开始对歌,藏歌高亢嘹亮,彝歌低徊苍凉。两个少数民族用自己语言吟唱着历史,歌颂着爱情,反倒是我们这 些有文化的汉族人只能在异族兄弟的歌声中体会着他们的快乐和忧伤。 
嘟噜牛场风光 
嘟噜牛场风光 
嘟噜牛场风光 
嘟噜牛场风光 
篝火对歌 4、第三天穿越,路线:嘟噜牛场----措安卡海子---希洛巴安山---苍别牛场 关键词:牧屋、大山里的守望者,马与骡子,恰朗多吉
不 断经过的牧场上散布着一些石砌的小屋,有的屋檐上树起两根枯树杆,横扯着许多迎风招展的经幡,那是牧民放牧时的临时住所,说临时,有时也要住上半年左右。 没有家具,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没有网络,缺乏必要的生活设施,夜晚,巨大的山体阴影压倒了一切喧嚣,小屋中孤寂地可以听见星星说话。 
牧民的小屋 
牧民的小屋 嘟噜牛场有两位老人,常年住在牧场的小屋里,在少有外人的大山中,孤独地守护着这片草原。难得看到我们这些游客,兴奋地和我们攀谈起来。他们讲,对面的大山 就是一座金山,这大山里原来还经常来一些客人,淘金者,他们是从不接待这样的客人的,因为这些人会破坏这里的神山圣水。而像我们这样的游客,他们是欢迎 的,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让这里的山水更美丽。我惊讶于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里,他们的这种环保意识是从哪里来的?看来与自然和谐相处已深深 地印入藏民的骨髓里、血液中。 
大山里的守望者 
大山里的守望者 
大山里的守望者 马队继续进发,在翻越一个垭口时,我的马出现险情,马蹄踏在岩石上,连续打滑,差点掉下悬崖。两个马脚子死命拽住马缰,把它硬拖了上来,马脖子已被缰绳勒出 了血。幸亏当时我没在马上,否则就要在天堂写游记了。后来,我的马脚子南布告诉我,马需要钉铁掌,因此,走石头路很容易打滑,而骡子则不需要钉掌,但耐力 差一些。我没有考证,不知真假。但也真正领略了高原马帮的艰辛,在整个路程中,有些地段,驮着重物的马几乎是被马脚子连推带拽弄上陡崖的。一天行程完毕, 我有话没话地问马脚子南布:你们这样走也很累吧?问完我就后悔,这不是跟当年皇帝问百姓何不食肉縻是一个问题吗?当城市把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富足时,是不 是也在剥夺我们其它的能力呢?
终于翻越巴安垭口,走上山脊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呼起来,眼前豁然开朗,群峰环立,一峰秀出---恰朗多吉,白云掩在山尖,山上雪线在云雾翻卷时隐时现。同行的藏族同事开始顶礼摹拜,神山似乎响应着人们的祈祷,露出了大半个山尖,圣洁而庄严。身边木里的春花姑娘喜极而泣,看到她虔诚的样子,无论我是不是佛教徒,都不由自主双手合什,颂念:国泰民安,盍家幸福! 
虔诚的春花姑娘
5、第四天穿越,路线:苍别牛场---瓦好次牛场—撒瓦梁子---打登梁子----西科牛场 关键词:挂壁小路,手杖,冰雹,心灯
山 势更加陡峭,马脚子说,打登梁子藏语的意思就是最烂、最险的地方。很多路几乎不能称之为路,仅能让两个马蹄交错而过,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向上攀登还 好说,向下滑行时万丈深渊让你不得不看,据说,马在这样的道路上都要打抖。经历了我的马的险情,对骑马有了一定心理障碍,这样的道路更加只能依靠三条腿 了,两条是自己的,一条就是为我此行立下汗马功劳的手杖。行程结束时,很多多余的物品都送给马脚子了,但这根手杖我是死活舍不得,因为它见证和帮助我完成 了有生以来最艰苦、最危险的路程。在4500米 以上海拨行走,双腿如同铅注,每一步都是对自己生命极限的一次挑战。天上一时,世间百年,山上一步,山下百里。每行进一米,都要张大嘴,如同旱地里的鱼, 拼命摒取那稀薄的氧气。很多路段,都是四脚并用完成的。每当欣喜地觉得爬完一个坡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更大更陡的坡就矗立在眼前。 
推马(转自刘建明)

下坡(转自潘赣明) 进山 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在远处看到一块平整的草原,那就是西科牛场。牛场夹在恰朗多吉峰的绝壁之间。一条小溪从山巅直摔下来,在草原一角涓涓流过,又从一片灌 木丛中飞跌下去。恰朗多吉峰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乌云挂在山腰,压在头顶,细碎的雾气打在脸上,已分不清是雾是雨。忽然有人喊道:下冰雹了。果然黄豆大的 冰粒就扑面打了过来。赶紧打开行李,支起帐篷。我对高原反应已渐渐适应,动作较前两天快了不少,当手忙脚乱地把帐篷搭起来,冰雹已经停了。 
恰朗多吉峰下的野炊
阴天,山里的夜色来得很早,过于疲乏的人们早早进了帐篷。有人打开手电,山影里夜幕中,蓝色黄色帐篷里泛出光芒,星星点点,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里涂上了一抹温暖。 
第二天一早,天晴了 
天晴了 6、第五天穿越,路线:西科牛场---撒拉西垭口—扎拉空垭口—甲都垭口---蛇湖 关键词:祭山,听湖,日照金山
今天山路依然艰险,由于昨天有人从马背上摔下来,虽然没有受伤,但为了能够更加安全顺利地通过下段山路,马队队长决定:祭山。 
即将翻越的大山
山前有一个大玛尼堆,布满经幡,在玛尼堆的前面是一个石砌的香炉,被填满柴火,队长拿出一瓶青稞,泼撒在香炉里,很快冒出青烟,有妇女拿出香粉,也撒在了香 炉里,烟雾浓重起来。其他几名妇女添挂着经幡,队长抓出一把“隆哒”,用力抛撒出去,印有经文的纸片在深重的云层中飞扬着。祭祀的人们念念有词,凝重而虔 诚。神山一定能听见他们祷告。 
祭山
顺利地连过三个4500米 以上的垭口,从甲都垭口向下望去,有一个海子蜿蜒如蛇行,是为蛇湖。山上看湖,黄绿相间,煞是漂亮。脱离山路,走到湖边,湖水静静的躺在仙乃日和央迈勇雪 山之间,远处有条小溪流入湖中,从湖边干涸处能够看到一个个泉眼,原来山上的积雪是通过地下暗通汇集到海子里来。坐在岸边的草地上,似乎听到雪水潺潺,似 乎听到草木喃喃,似乎听到山石喳喳,似乎听到白云窃窃,心融化进了这片海子里。
从蛇湖看央迈勇,象一个巨大的白色狮身人面像,当整个山体从云层中钻出,全然不顾山角下人群的欢呼,漠然看着远方,宝像尊严。云雾像女人的纱巾,妖娆地缠绕着、撩拨着他的面容,他却不为所动,阅尽这世间百态、沧桑变幻,在他仿佛只是一瞬。
太阳在云层中钻进钻出,光影在央迈勇身上刻划着时间的流逝,有经验的摄影师分析,今天我们可能有幸看到日照金山。日照金山是在太阳落山的一刹那,金黄色光线 反射到雪山上形成的。日照金山对山体、山的位置、观察角度、天气状况等都有要求。雪山由于寒冷聚气,平常多为云绕雾锁,本身就难窥全貌,要看日照金山就难 上加难了。我们真能看到这一奇观吗?
夕阳西下,天色已暗,有些失望的人们开始散去,忽然,央迈勇的头顶开始泛起金黄色的光芒,并逐渐从头顶移向脖颈。光线越来越红,白色的雪山映成了金黄,山体的一侧,风吹起云丝,也透出耀眼的红光--红色旗云。神山可能听到了我们祷告,圣水可能看到了我们的艰辛,在穿越路上的最后一晚,竟然给了我们如此的恩赐! 
央迈勇,披着袈裟的圣僧 
神山央迈勇
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去高原吧,那里是地狱;如果你爱一个人,送他去高原吧,那里是天堂!如同炼狱般的行程,让我们对这片土地产生畏惧。如同天堂般的大美,让我们对这片土地产生挚爱。
木里,从地狱看到的天堂!
6、第六天穿越,路线:蛇湖---牛奶海—亚丁
关键词:转山,分手,盒饭,电瓶车,天路
很多驴友对牛奶海不陌生,它属于稻城亚丁的一个景区,近年来,已被炒得火热。从蛇湖出发离牛奶海越近,转山人和游客多了起来,手机也能收到信号了,我们仿佛 一下子从原始又回到了文明世界。马帮和我们分手了,他们要用两天的时间从原路赶回去,几天的同甘共苦,与马脚子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愿他们一路平安! 
转山
稻城亚丁景区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一个盒饭让我感到饭是这样的香,三下五除二就把肉先吃掉了,才知道肚子真得空了好几天了!工作人员用电瓶车把我们送到景区门口,又换乘大巴车到达了我们住的香格里拉镇。2010年来过一次稻城亚丁,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景区基础建设有了如此大变化,道路宽阔,设施齐全,服务规范,高端大气,已颇有一流景区的风采。2014年国庆节,景区每天限行旅游人数5100人。 巨大的客流量是与现代化的交通设施分不开的,稻城有了旅游机场,景区对外的道路宽阔平整,是高等级的公路。我不由想起那首著名的歌曲《天路》,同行的德昌 彝族自治县马海局长说,《天路》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藏族标准话:铁路、铁路,念着念着就成《天路》了。是否如此,我没法考证,但那条天路确实给当地人民带 去了幸福安康。
第四节 尾声:木里不是香格里拉
回归城市的喧嚣,视觉空间霍然萎缩。舒适的生活如温水般包裹,让你心甘情愿忍受着那时时的钝痛。
繁忙的工作压了上来,生活又开始周而复始,间或忙里偷闲整理一下照片,却没有大段时间能够静下来,去梳理一下行程。但木里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偶有闲暇,就在想那个问题:我们在木里寻找到香格里拉了吗?显然木里属于大香格里拉核心风景区,而且高原风光也和传说相近。跟迪庆中甸和稻城亚丁相比,说木里是香格里拉,也应该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木里真得需要作第三个香格里拉吗?
我 说木里不是香格里拉,因为那里与理想国的生活确实还有着很大差距,道路崎岖,交通不便,人们文化程度不高,牧民们的生活还异常艰苦。这显然不是我们市俗眼 中的理想社会。但我们的理想社会又是什么呢?把天堑变成通途,把草原变成米粮川,把高山变成盆景,把湖泊变成池塘,把牧屋变成高楼?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 道我总是在梦想和理想之间纠结。
《消失的地平线》主人公康维要重返香格里拉,他找没找到回去的路,作者没有告诉我们。有一天,当我们又想从这个纷乱的世界逃离,再次回到木里,我们还能不能找到那片神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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